[摘要] 目的 探討近50年中医治疗雄激素源性脱发（AGA）的用药特点。 方法 通过收集整理1965年1月～2015年12月中医药公开发表治疗AGA的期刊文献，运用Excel软件创建脱发的用药数据库，从中研究这段时期中医治疗AGA的用药特点。 结果 在用药频次上，常用的内服药物包括当归、何首乌、熟地、川芎等，常用的外用药物包括侧柏叶、红花、当归、何首乌等。在用药分类上，补虚药占第一位，清热药、活血化瘀药其次。在药性上，偏温热性的药占大多数，偏寒凉的药其次。在归经上，入五脏的占大部分，诸脏中以入肝经最多，诸腑中以入胃经最多。 结论 近50年中医把补虚作为AGA的基本治法，在此基础上内治方再施以清泄内热、祛浊利湿、活血化瘀等治法，外治方辅以活血化瘀、辛散透邪、清热化湿等治法，注重内治与外治的结合，重视调养肝肾和脾胃，并兼顾AGA的心理，适当配以安神药的使用。
[关键词] 雄激素源性脱发；数据挖掘；中医；用药
[中图分类号] R758.71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673-7210（2017）11（b）-0166-05
[Abstract] Objective To explore the characteristics of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in treating androgenetic alopecia （AGA） in the past 50 years. Methods Through the collection and collation of Chinese medicine in the treatment of AGA published from January 1965 to December 2015， excel software was used to create a database for hair loss to study the characteristics of Chinese medicine for treating AGA in this period. Results In the frequency of drug use， commonly used oral administration included Radix Angelicae Sinensis， Radix Polygoni Multiflori， Radix Rehmanniae Preparata， Rhizoma Ligustici Chuanxiong， etc； commonly used external drugs included Cacumen Platycladi， Flos Carthami， Radix Angelicae Sinensis， Radix Polygoni Multiflori， etc. In the kinds of herbal medication， tonic drugs accounted for the first， followed by heat-clearing drugs， removing blood stasis drugs. In the properties of herbal medication， hot property took the main part， cold medicine and medicine of the second， flat end. In the channel tropism， the five-zang herbs were in the majority， among all zang viscera， the herbs to the liver channel were the most， among all fu viscera， the herbs to the stomach channel were the most. Conclusion Nearly 50 years，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take the tonic as AGA basic treatment， on the basis of which， internal treatment is added with the methods of clearing endogenous heat， dispelling turbid dampness， promoting blood circulation for removing blood stasis， etc， and the external treatment is supplemented by promoting blood circulation for removing blood stasis， dispersing and expelling pathogenic factors， clearing away heat and removing dampness， etc.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pay attention to the combination of internal and external treatment， and the regulating of liver-kidney and spleen-stomach， taking into account the AGA psychology， accompanied by the appropriate use of sedative drugs.
[Key words] Androgenetic alopecia； Data mining；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Drug use
雄激素源性脱发（androgenetic alopecia，AGA）又称为男性型脱发、脂溢性脱发，是临床上最常见的脱发类型，在我国AGA的总患病率为12.8%，其中男性患病率约为21.3%，女性患病率为6.0%[1]，受累者众多，且更趋年轻化。本病虽然不会直接危害生命，但已被证实与心血管和代谢性疾病如高血压、高血糖、高血脂、心肌梗死等相关[2-6]，同时严重影响美观而带来社交困扰，对患者造成严重心理障碍和精神负担[7-8]，故人们对AGA的研究与防治愈加重视。本文拟通过文献整理、数据挖掘，探析近50年中医治疗AGA的用药特点，以期为AGA的中医治疗提供一定的临床思路和用药借鉴。
1 资料与方法
1.1 研究来源
以“雄激素源性脱发”“脂溢性脱发”等为检索词，对中国知识资源总库（CNKI）、万方数据资源系统、维普中文科技期刊全文数据库等数据库中的期刊进行检索，筛选其中与中医药治疗AGA相关的文献，年限为1965年1月～2015年12月。
1.2 研究方法
1.2.1 纳入标准 ①相关期刊中凡采用内服中药汤、散、丸、膏、颗粒、胶囊等剂型治疗的均入选。②相关期刊中凡采用外用中药洗、膏、喷、酊等剂型治疗的均入选。③药物组成须载写完整。④中医药治疗AGA相关的有效医案及有效方剂的报道。
1.2.2 数据规范化 所有纳入药物的名称、主要功效的分类，均参以第6版《中药学》[9]之分类法，《中药学》没有提及的中药，可参考《中药别名大辞典》[10]、《中药大辞典》[11]进行规范。如“云苓”统一为“茯苓”，“橘红”或“橘皮”统一为“陈皮”，“桑根白皮”“桑皮”统一为“桑白皮”等。
1.2.3 数据库的建立 应用Microsoft Word 2013录入数据，建立AGA方药数据库，医案的录入内容分别为编号、性别、年龄、职业、籍贯、主要症状、舌脉象、辨证、治法、方名、药物组成、剂量、医家、医案来源、年代；非医案（有名方、无名方）录入的内容分为方名、药物组成、剂量、医家、医案来源、年代，将录入的信息分别导入数据库，并进行相关分析。
2 结果
本研究共得符合要求的AGA文献111篇，其中纯中药治疗AGA的文献98篇，中药联合针灸治疗AGA的文献3篇，中药联合西药治疗AGA的文献10篇。并显示1965～1974年0篇，1975～1984年4篇，1995～2000年24篇，2005～2015年73篇。
2.1 AGA內服药物使用的总体情况
2.1.1 内服中药的频数及分类 这段时期AGA总共涉及的内服药物有168种，药物总频次为1438次，其中有72味药物出现频次超过5次，仅出现1次者有48味药物。这段时期中医治疗脱发频次前65味的中药具体见表1，累积使用频率达84.78%。这65味高频药物的药物种类分布情况见表2。
2.1.2 AGA内服药物味、性、归经及毒性情况 对近50年中医治疗AGA的前65味内服高频药物，根据其药味、药性、归经及毒性出现的频数及频率情况进行分析。药物性味方面，这段时期中医治疗AGA内服中药的药味频率从高到低依次为甘、苦、辛、酸、淡、咸、微甘，其中以甘、苦、辛为主，累积频率达84.10%。药性方面，近50年中医治疗AGA内服药物的药性频率从高到低依次为平、温、凉、微温、寒、微寒、热，其中平性和温性药物所占比例最大，累积频率达46.72%。归经方面，近50年中医治疗AGA内服中药的归经频率从高到低依次为肝、脾、心、肺、肾、胃、膀胱、三焦、胆、大肠、小肠、心包，其中以肝、脾经的累积频率所占比例最大，达到34.57%。在毒性方面，这段时期中医治疗AGA采用的内服药物都无毒。
2.2 AGA外用药物使用的总体情况
2.2.1 外用中药的频数及分类 近50年中医治疗AGA涉及的外用药物89种，药物出现总频次共有246次，其中有14味频次超过5次，仅出现1次者有21味。这段时期中医治疗AGA使用频次前65味中药的累积使用频率达到91.06%的药物见表3，这65味高频药物的药物种类分布情况见表4。
2.2.2 AGA外用药物味、性、归经及毒性情况 药物性味方面，频率从高到低依次为辛、苦、甘、咸、酸、微苦、淡，微甘及微咸缺失；辛、苦、甘的累积频率达89.72%。药性方面，近50年中医治疗AGA外用药物的药性频率从高到低依次为温、寒、微温、平、凉、热、微寒，大热及大寒缺失；其中温性药物所占比例最大，频率达37.61%。归经方面，近50年中医治疗AGA外用中药的归经频率从高到低依次为肝、脾、肺、肾、心、胃、大肠、膀胱、胆、三焦、小肠、心包，所占比例最大的为归入肝、脾经，累积频率达34.99%。毒性方面，除使用无毒药物以外，外治药物还使用了大毒、小毒、有毒的中药，三者累计频率达到10.98%。AGA具体外用的毒性药物及其出现的频次为，①大毒：闹羊花3、川乌2、斑蝥2、白芥子2；②小毒：细辛3；③有毒：大枫子4、明矾3、土荆皮2、硫磺2、全蝎2、苍耳子2、樟脑2。
3 讨论
3.1 AGA病名及基本情况
AGA属西医病名，根据其临床表现，头皮特定区域推进性毛发变细，甚至毛囊消失，形成特定类型的秃发区，头发油腻、多屑，有明显瘙痒感等[12]，相当于中医的“脱发”“发落”“白屑风”“发蛀脱发”“蛀发癣”等范畴，由于中西医病名认识的不同，在本病查询时，存在一定的局限，从数据显示1965～1974年未有中医治疗AGA的相关文献，从1975年起才有相关报道，一方面说明早期中西医未有很好的渗透；另一方面由于早期的中医、中西医结合的杂志出版较少。从统计数据看，50年的文献数量呈增长趋势，尤其是近10年增长较快，文献数量是前40年的约2倍，说明了近20年AGA的发病率越来越高，也因此引起中医界的关注与研究。数据还显示这段时期AGA的发病男性明显多于女性，且好发年龄在20～<40岁为最多，40～<60岁其次，<20岁发病率较低。
3.2 病因病機
从查询的文献可知，AGA的发病因素主要为内伤，有情志、饮食不节、劳倦、素体虚弱等，从统计显示，随着生活水平的提高，肥腻、辛辣的不良饮食和高强度的工作学习压力为诱发AGA发病的主要因素。结合药物使用情况剖析，不管是内治还是外治药物，补虚药均占第一位，提示“本虚”是AGA发生的内在因素，内治药的药占显示，清热药位居第二，利水渗湿、活血祛瘀药分别占第三、第四，提示AGA的重要诱发因素是内热，其次是湿浊、瘀血。
3.3 用药特点
3.3.1 内服为主，结合外治 近50年中医以内治法治疗AGA的文献共91篇，占81.98%；以外治法治疗的文献共20篇，占18.02%；这段时期中医治疗AGA的用方中，内服方114首，占78.08%，外用方32首，占21.92%。提示这段时期中医治疗AGA以内治为主，外治为辅，内外结合。且本研究显示，内服方和外治方所用补益药、清热药、活血化瘀药均有一定差异，分别为42.54%、15.93%，16.23%、11.06%，9.02%、15.04%，体现了中医治疗AGA整体与局部治疗的特色与侧重。
3.3.2 首重补虚，以肝为先 本研究高频药物使用种类的频数显示，治疗AGA内服方中补虚药占42.54%，外用方中补虚药占15.93%，均居第一。表明这段时期中医对AGA治疗首重补虚。从药物归经分析的结果看，不论内治或外治，药以入肝经最多，频率分别为17.94%、17.64%。肝藏血，主疏泄，调畅着全身气机。《灵枢·经脉第十》指出“肝足厥阴之脉……上出额，与督脉会于巅” [13]。《杂病源流犀烛·卷十》云“肝和则生气，发育万物，为诸脏之生化”[14]。《血证论·脏腑病机论》云“肝属木，木气冲和调达，不致遏郁，则血脉通畅”[15]。可见若肝气调达，肝血可循经直达额、巅部，头发则得以所养；若肝郁气滞，疏泄不及，肝血运行不畅，则额、头顶部之发失之所养而易脱发。
3.3.3 重视脾胃，调养先天 从所用药物的脏腑归经显示，内服药物中归脾胃经频率为25.18%，外用药物中归脾胃经频率为23.19%，均占第二，常用的药物如山药、白术、茯苓等，正如张仲景所述之“四季脾旺不受邪”。若脾虚失运，则水湿内停，湿聚久滞，或变生湿热上蒸巅顶，侵蚀毛根，阻滞毛窍，则根腐发落。在治疗AGA时注重调补脾胃的重要性可见一斑。肾藏精，主生长、发育与生殖，其华在发。如《素问·六节藏象论》曰“肾者，主蛰，封藏之本，精之处也，其华在发”“肾气衰，发堕齿槁”[16]。故肾气不足，肾精亏虚，则毛发不能正常生长而易脱落。唐《外台秘要·精极论并方》也指出“凡精极者，通主五脏六腑之病候也，若五脏六腑衰则形体皆极，目视无明，齿焦发落”[17]，所以在治疗脱发时注重调肾。近50年中医治疗AGA的用药很好地体现了这一特点。从归经来看，内服药物中肾经占第五位，频率分别为13.15%；外用药物中肾经占第五位，频率分别为13.78%。
3.3.4 清泄内热，注重安神 从AGA内服方药与外用方药的数据结果显示，内服方药中清热药占第二，外用药中清热药占第四，说明内热是导致AGA的重要因素，正如《医碥（须发》指出“……早脱……头起白屑……血热太过”[18]。《冯氏锦囊秘录》强调“头皮痒……血热生风”[19]。《怡堂散记》记载“发为血余……热伤血而发落”[20]。结合当今临床，长期的工作压力、学习紧张，情志不畅，易气郁化火生热；或思虑过度伤神耗液，内热自生；生活水平的提高，肥甘厚味，辛辣酒类过多，不易消化，郁而生热；房室过度，精亏液耗，内热自生，诸多因素导致内热的产生，从而郁热蕴阻上蒸巅顶，热伤阴血，灼伤毛窍，而致毛发的脱落。
在AGA的内治法中，十分重视安神药的运用，其常用的药物有夜交藤、酸枣仁、远志等，在整个用药中占5.25%，为所有药物种类的第六位。从归经上看，入心经的药物占13.46%，仅次于肝、脾经，为第三位。在治疗AGA时注重运用安神之药是AGA治疗的一种丰富和扩展，结合临床，AGA患者常伴有心理障碍和精神负担，故配合安神药具有实际治疗意义。
3.3.5 高频药物，合成一方 数据统计显示，近50年中医治疗AGA主要的内服药物为何首乌、当归、女贞子、生地、墨旱莲、甘草、茯苓、川芎、丹参、侧柏叶、熟地、白芍。外用药物主要为侧柏叶、透骨草、何首乌、花椒、黄芪、苦参、当归。前者诸药相配，共奏补血和血，滋补肝肾、生发防脱之效；后者相伍以达凉血养血、清热通络、祛湿杀虫、生发乌发之用。这些高频药物也许对临床AGA的治疗有一定的指导，有待临床进一步验证开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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