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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科多里河上游钓鳟鱼

时间:2022-11-09 17:50:08 来源:网友投稿

我在清晨醒了过来,回忆起昨天想去捕鳟鱼的念头。很有可能就是因为这才醒的。我欠起身环顾四周,同伴们睡成各种稀奇古怪的姿势,仿佛是没来得及完成某个动作便直坠梦乡。窗户溢淌出淡青色的光。天色尚早。裸露的圆木墙壁泛着淡薄的金黄色,散发出新鲜树脂的气息。

我们在群山中曾经爆发过高加索保卫战的地点游荡了整整一个星期。这场远行谋划已久,是地理系学生们的主意,当然也少不了领头的,我的朋友,体育系教师阿夫坦季尔?茨科里泽。他邀我一同前往,我欣然接受。

就在昨天,赶在食物出现短缺之前———因为未考虑到学生的胃口问题———我们完成了一次长途跋涉,在夜里才赶到这个村庄。

幸运的是我们不用挤在一个帐篷里,因为当地派出所的所长出面,热情地将我们安置下来过夜。那地方要么是以前的仓库,要么是将来要做俱乐部。所长出现在我们面前时,手中握着一根钓鱼竿,我们则刚从身上卸下背包,伸开双腿,美美地在河湾边的林间空地中躺下。

他从陡峭的河岸上走下来,开始聚精会神地抛竿下钩,看起来,对于这些鱼窝子他相当熟悉。抛钩,稍稍牵扯竿梢,提起鳟鱼。又挪动几步,再次抛竿,轻轻拉扯几下,一挑———又是一尾鳟鱼。从远处看,他仿佛是用一根细长的木质大头钉将鳟鱼戳出来。半个钟头里,他钓起十二条鳟鱼,而后毫无征兆地,仿佛完成了每天的捕捞额度,他收起鱼竿朝我们走来。

当天晚上,强忍着困乏,我伙同一名学生从林中的核桃树上折下两根枝杆,给自己做了两根钓竿。那学生名叫柳西克。在一些阿布哈兹的村庄里,人们会给孩子取俄罗斯族名字,或者直接用俄语单词来为孩子命名。通常来说,都是一些响亮的,经常可以在广播里听到的词语。我就认识一个叫战争的男孩,大概是为自己的名字感到惶惶不安,他总是端着一副稳重而平和的仪态。

柳西克仿佛也为自己偏女性化的名字所迷惑,他举止腼腆,与那些从不卑躬屈膝,从不毕恭毕敬同学们有明显不同。他体格匀称而结实,就像一头小毛驴,用自己超群的耐力羞辱了徒步活动中最强壮的几位参与者,其中还包括两位健美运动员。

……我从背包中掏出一把大折叠刀,两个火柴盒,一只里面是鱼子,另一只装有备用的鱼钩,再将背包依在墙上。那盒鱼子是我们在马鲁赫峰脚下露营时,一个到我们篝火旁小坐的人给的。

那人乘地质学家们专用的直升机而来,这帮人早在我们到来之前就已经在此处驻扎,开展工作。那是一个三十出头,发了福的金发男子,穿着崭新的短裤,笨重而同样崭新的登山靴,手握一柄登山杖。他在我们的篝火旁坐了两个小时,饶有兴致地打听我们和我们的远足活动,却并不招人厌烦。他做过自我介绍,但我此刻记不起他的名字。当谈话正好涉及地点时,学生中有人问他在哪里工作。

“在一个很高的部门,”他和善地微笑后答道,仿佛在暗示职位高低与我们现在所处的海拔高低之间的相关性。双关语就这样不了了之,我们对他的工作地点并不是很感兴趣。

第二天早上,当我们离开时,他带来了这样一火柴盒的鱼子。因为头天晚上他听我抱怨说,当地的鳟鱼不咬用蝈蝈串的饵,而蚯蚓一类的又遍寻不得。

“看起来,土地也像所有其他出产一样,只有在更温暖的地方才会生虫,”我冷不丁地自言自语道。

他会意地点点头,虽说我自己都不太明白这精神分裂式的句子所包含的含义。于是这才有了第二天早上他送来鱼子这件事。

如此的细致周到让我大为触动,我悔不该忘记他的名字,但此时再去问未免不太合适。至少我努力做出信赖的样子,相信他是在一个很高的部门工作,虽说他可能并未注意到这一点。也就是说没注意到我的努力。

当我们背起包鱼贯离开时,他穿着崭新的短裤站在直升机前,一手持登山杖,另一只手捏着一顶高加索山区斯万人的帽子朝我们挥舞,以这样一场纯真的高山化装舞会与我诀别。更何况此情此景,他与直升机停在崇山峻岭间的绿色草场上,看上去极为秀美,都可以用来作为航空旅游的广告。

……我扣紧背包的口袋,浑身上下摸索一遍,努力回想有没有落下什么,而后站起身来。我决定不叫醒柳西克。醒了———自然会来的,我心想。也有可能是心里一琢磨,钓鱼还是独自一人更好。

桌子上躺着几条外壳焦黄的白面包。昨晚派出所长去了售货员那里,后者临时开门营业,供给我们面包、黄油、糖和通心面。看见如此数量的面包叫人心生愉悦。我走到桌前,摸出刀子,给自己切下一大块面包头。面包簌簌作响,被刀切断后迅速弹回。一个男孩在睡梦中砸吧几下嘴唇,让我感觉是对切面包声音做出的回应。

桌上还放着装满黄油的小锅。我在面包头上厚厚抹上一层,咬下小口,不由自主地看向此前发出砸吧声的嘴唇。这一次他毫无察觉。

我走到门廊上,用刀柄一敲栏杆,收回刀刃。不这样的话,它莫名地总是不听话。

此时我才发现下方台阶一侧,靠在墙上的鱼竿旁边,正站着柳西克。

“起来很久了?”我边咀嚼边问道。

“没有,”他一双明亮如凤凰般的大眼睛朝我一瞥,急忙回应道。看样子,他怕自己先人一步而让我觉得窘迫。

“去给自己切一块,”我说着将刀递过去。

“不想吃,”柳西克摇摇头。

“我说了,快去,”我边啃自己的黄油面包边重复道。

“以我妈的名义起誓,这么早我吃不下,”柳西克皱皱短小的鼻子说,眉毛几乎抬到与学生刘海儿齐平。

“那咱们就挖蚯蚓去,”我说着下了台阶。

柳西克拿起两把鱼竿,跟在我身后。

我们走在乡村的街道上。左手边耸立着公共建筑:集體农庄管委会、食堂、金黄色原木板搭建的粮仓。这些建筑物就建在陡岸上。崖岸之下,看不见的河水哗哗作响。右手边是一片玉米地。玉米已经熟了,饱满的棒子上撅着干枯的穗儿。街道空空如也。三头本地品种的猪,皮黑而瘦长,就像炮弹一般,慢吞吞地在路上游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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