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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谷子》苏秦伪作质疑

时间:2022-12-16 12:25:05 来源:网友投稿

摘 要:笔者对学界苏秦著录《鬼谷子》一说不敢苟同。因《汉书·艺文志》独载《苏子》而不录《鬼谷子》,又《苏子》其文与《鬼谷子》不类,更重要的是马王堆帛书对《鬼谷子》和《苏子》并行于世提供了佐证,再者苏秦生平没有亲笔著述。《鬼谷子》不是《苏子》,亦非苏秦伪作。

关键词:《鬼谷子》;苏秦;伪作

中图分类号:G25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1-8204(2010)05-0133-03

《鬼谷子》是一部很有争议的先秦子书,相传为纵横家鼻祖鬼谷先生所撰。在流传过程中,有一种观点认为《鬼谷子》为其弟子苏秦所撰,或称《鬼谷子》是《苏子》(《苏秦书》)中的一部分。本文不同意这种说法。

《鬼谷子》乃苏秦作伪的说法由来已久,最早见于唐司马贞《史记索隐》注引情人乐壹的观点。《史记·苏秦列传》:

苏秦者,东周洛阳人也。东师事于齐,而习之

于鬼谷先生。

《索隐》:

乐壹注《鬼谷子》书云:“苏秦欲神秘其道,故

假名鬼谷。”

乐壹,情人,个别版本作“乐台(壹)”,疑形近而误。《中国人名大字典》载“乐塞,唐人,有《鬼谷子注》”。苏秦伪作《鬼谷子》的最早说法即源于此。

南宋王应麟《玉海》引张守节《史记正义》亦云:

《七录》有《苏秦书》,《鬼谷子》有《阴符》七

篇,有《揣》、《摩》二篇。《战国策》云:“得太公《阴

符》之谋,伏而诵之,简练以为揣摩,期年揣摩成。”

案:《鬼谷子》乃苏秦之书明也。

王应麟另一部著作《汉书艺文志考证》亦谓:

乐壹有苏秦假名鬼谷之语,而《鬼谷子》有《阴

符》七术及《揣》、《摩》二篇,合之《秦策》所记,则

《鬼谷子》乃苏秦书明矣。

另外新旧《唐书》也继承此说。《旧唐书·经籍志》云:“《鬼谷子》二卷,苏秦撰;又三卷,乐壹注。”《新唐书·艺文志》亦云:“《鬼谷子》,二卷,苏秦,乐壹注。”

余嘉锡在前人的基础上作了进一步发挥,他在《古书通例》中指明:

盖《鬼谷子》为苏秦手著,其《战国策》中合纵

说六国之词,不在此书之中。向合而编之,为《苏

秦》三十二篇(或是秦、汉间为纵横说者所编),故

《鬼谷子》不别著录也(此为拙著《四库提要辩证》

之说,后见顾实《汉书艺文志讲疏》亦持此论,惟不

及余说之详)。

顾实赞同余嘉锡的观点,其在《汉书艺文志讲疏》中说:

然《说苑》引《鬼谷子》日:“人之不善,而能矫

之者难矣。”或本苏秦述其师说,故刘向《别录》原

题《鬼谷子》。《班志》本《七略》,从其核实,题名

《苏子》,未可知也。

另外在顾实的《重考古今伪书考》中又云:

《鬼谷子》十四篇,本当在《汉志》之《苏子》三

十一篇中。盖《苏子》为总名,而《鬼谷子》其别目

也。故后世《苏子》书亡,而《鬼谷子》犹以别行而

存也。

以上文献皆疑《鬼谷子》为苏秦所撰,稍有不同的是余嘉锡认为《鬼谷子》与《苏子》虽然同为苏秦所撰,但各有其书;而顾实的观点是《鬼谷子》不仅是苏秦所撰,而且就是《苏子》中的一部分,“以别行而存也”。今人黄云眉的观点和顾实较近,认为“《鬼谷子》盗《苏子》以成书耳”。郑杰文也赞同顾实的说法,认为“顾实等言‘《鬼谷子》十四篇,本当在《汉志》之《苏子》三十一篇中’是对的”。他在《鬼谷子天髓灵文》中进一步指出:

服虔与师古同论《抵巇》篇,而一日在《苏子》

中,一日在《鬼谷子》中,便是《苏子》中包有《鬼谷

子》部分篇章的证明。

上述材料都论证了一个问题,即《鬼谷子》是苏秦撰录而非鬼谷先生所作,或进一步认为《鬼谷子》是《苏子》中的一部分。

《鬼谷子》究竟是不是苏秦所撰,或者说《鬼谷子》是否《苏子》中的一部分呢?根据存世文献我们不能认同此种观点。理由如下:

第一,《汉书·艺文志》中独有《苏子》三十一篇而不录著《鬼谷子》。

《鬼谷子》在西汉以前就已经存世,并为刘向《说苑-善说》所引:

鬼谷子日:“人之不善而能矫之者难矣。说之

不行,言之不从者,其辩之不明也;既明而不行者,

持之不固也;既固而不行者,未中其心之所善也。

辩之明之,持之固之,又中其人之所善,其言神而

珍,白而分,能入于人之心,如此而说不行者,天下

未尝闻也。此之谓善说。”

假使《鬼谷子》是苏秦所撰,或是《苏子》的一部分,则刘向《别录》、刘歆《七略》收录苏秦作品时肯定会有著录,《汉志》承之亦会有记载。这点清人秦恩复《鬼谷子序》论述较为详备:

《鬼谷子》不见于《汉志》,至《隋志》始著录,

新旧《唐书》皆以为苏秦撰。然《汉书纵横家》别

有《苏子》三十二篇,其文与《鬼谷》不类。使苏秦

讹名鬼谷,班固何以略而不注?

秦恩复论述了《鬼谷子》不可能是苏秦著录的三个原因:一是“《汉书纵横家》别有《苏子》三十二篇”;二是“(《苏子》)其文与《鬼谷》不类”;三是假使苏秦托名鬼谷,则班固肯定会有所著录,今班固略而不注,则《鬼谷子》肯定不是苏秦所撰。另外,秦恩复还对王嘉《拾遗记》中“苏秦假托者”给予了驳斥:

王嘉《拾遗记》以“鬼谷”为“归谷”,盖“归”

“鬼”声转。《尔疋》日:鬼之为言,归也。其谓苏

秦假托者,以仪秦师事鬼谷。而《史记苏秦传》有

“简练”“揣摩”之语,鬼谷书适有《揣》《摩》二篇,

遂附会其说,实无所凭。

可见,秦恩复对“苏秦作伪”说否定的理由是颇为充分的,已先得笔者之心。

再者,刘向在其《说苑·善说》中曾引用《鬼谷子》原文,题为“鬼谷子曰”,同章还有“苏秦行其说,而六国以安”等字句。倘使《鬼谷子》为苏秦所伪托,则刘向在引用该文时应说“苏子日”或“苏秦日”,而不应写作“鬼谷子日”。从这点可知,刘向也不把《鬼谷子》的著作权归属苏秦。

另外,宋李防《太平御览》引文有《鬼谷子》引文19条,《苏子》引文10条。可见在宋初,《鬼谷子》和《苏子》是并行于世的。如果《鬼谷子》是《苏子》中的一部分,则这种并列的局面是不会出现的。

第二,“(《苏子》)其文与《鬼谷》不类”。《汉书·艺文志》纵横家类有《苏子》三十一篇,虽然大多散佚、残缺不全,但是从马国翰《玉函山房辑佚书》所收《苏子》佚文来看,其内容多数是苏秦的游说之辞,均是以书信或对话体表现的,如《苏秦从燕之赵始合纵说赵王》、《苏秦为赵合纵说韩王》、《苏秦将为纵北说燕文侯》等等。故沈钦韩说:

今见于《史记》、《国策》,灼然为苏秦者八篇,

其短章不与。秦死后,苏代、苏厉等并有论说。

《国策》通谓之《苏子》,又误为苏秦。此三十一

篇,容有代、厉并入。

钱穆先生也说:

余疑《汉志-苏子》三十一篇,当如沈氏说,即

今传《史记》、《国策》所载苏氏兄弟之辞。

依沈钦韩和钱穆的观点,《苏子》主要是收录苏秦

及其胞弟苏代、苏厉“苏氏兄弟之辞”,其辞多为书信、对话、游说之言等,在性质上与记录纵横家言的《战国策》极为相似。1973年马王堆汉墓出土了大批帛书,其中部分被整理为《战国纵横家书》。研究这些帛书的杨宽先生认为:“这部帛书,看来是秦汉之际编辑的一种纵横家言的选本。”同时杨先生还指出:

帛书中关于苏秦的资料编排得很有条理,和

第十五章以后的杂乱无章不同。可这部分应该

是从一部有系统的著作中辑录出来的,很可能是

从《苏子》之类的书中辑录出来的。

《战国纵横家书》多是苏秦的书信和游说辞,性质类似《战国策》和《苏子》,杨宽先生认为帛书“很可能是从《苏子》之类的书中辑录出来的”是很有道理的。而今本《鬼谷子》的主要内容是论述谋略和游说理论的,是比较系统的理论著作,与《战国策》、《苏子》、《战国纵横家书》表现的书信、对话和游说辞有很大差异,所以就内容上来讲,《鬼谷子》与《苏子》文风是不相衔接的。

第三,出土文献对《鬼谷子》和《苏子》并行于世的可能性提供了佐证。

长沙马王堆汉墓帛书发现后,唐兰先生曾指出《鬼谷子·符言》有与帛书文字共通之处。李学勤先生做了进一步考证,利用古音韵学、古文字学以及“阴阳说”等相关知识,求证出“《符言》和《鬼谷子》其它篇还是有内在联系的”,并进一步得出“这是《鬼谷子》(至少其中一部分)并非伪书的又一证据”,推论出《鬼谷子》是一部先秦典籍确凿无疑。而在郭店楚简(《语丛四》)中,还发现有与《鬼谷子》内容相若的游说理论。

但《战国纵横家书》的内容与性质类似《战国策》和《苏子》,主要侧重游说辞令。并且其“第一组自一至十四凡十四章”,唐兰先生认为“应是最早流传的关于苏秦的书信和谈话”。

长沙马王堆汉墓帛书是《鬼谷子》一书为先秦典籍的有力佐证,郭店楚简《语丛四》内容侧重游说理论,《战国纵横家书》侧重游说辞令。从而可知在先秦时期,游说理论和游说辞令可以作为不同性质的书并行于世,那么作为游说理论的《鬼谷子》和作为游说辞令的《苏子》并行于世是完全可能的。

第四,苏秦未曾亲笔著述。在传世文献中并没有记载苏秦有作品传世(书信除外),即使是《苏子》,也并非苏秦亲笔所撰,而是后人收集苏秦兄弟的游说辞令而成。《战国纵横家书》亦然,“据学者们考订,大约为西汉初年所缮抄”。说苏秦未曾亲笔著述是根据相关传世文献推理出来的。在《史记》中,但凡有著述传世的均有记载,如《韩非传》载韩非作“《孤愤》、《五蠹》、《内外储说》、《说林》、《说难》,十余万言”;《孟子传》载孟子“作怪迂之变,终始大圣之篇,十余万言”;《老子传》载老子“著书上下篇,言道德之意五千言”;《虞卿传》载虞卿“不得意,乃著书……世传之日《虞氏春秋》。”从司马谈《论六家要旨》来看,司马迁直录其父文章,肯定认同司马谈对《鬼谷子》原文的引用。倘若《鬼谷子》就是《苏子》,依据《史记》撰写模式肯定会有所记载。由此而定,《鬼谷子》不是《苏子》,更非苏秦所撰,即使《苏子》也是后世纵横家辑录而成的。

第五,《鬼谷子》有被后人误称为《苏子》(《苏秦书》)的可能。即《鬼谷子》和《苏子》是两本并行于世的先秦战国典籍,但是在流传过程中,《鬼谷子》被后人误称为《苏子》,或者《苏子》被误称为《鬼谷子》,以致《苏子》亡佚后使人更容易把《鬼谷子》和《苏子》混为一谈。

《鬼谷子》、《苏子》二者是如何混淆的呢?根据相关资料,可能原因如下:

据张衍田《史记正义佚文辑校·苏秦列传》“鬼谷先生”句张守节《正义》的佚文:

《七录》有《苏秦书》,乐壹注云:“秦欲神秘其

道,故假名鬼谷也。”

根据这段佚文,我们知道《七录》有《苏秦书》,也就是在刘向之前,《苏秦书》就被后人辑佚成册了。而前面又提到,在刘向作品《说苑》里,曾大段引用《鬼谷子》原文(“人之不善者”段),并引为“鬼谷子说”,可见刘向是见到过《鬼谷子》原书的,并且把《鬼谷子》一书作者归结为鬼谷子而非苏秦,否则在引用时应该说成“苏子说”了。

由此可知,在刘向时期,《鬼谷子》与《苏子》是并行于世的,至少刘向应该见到过这两本书,并有所记录或引用。至班固《汉书·艺文志》录书时,只有《苏子》三十一篇而无《鬼谷子》。可见,此时《鬼谷子》与《苏子》已有混淆的可能。原因推测有二:

一是刘向《别录》没有载《鬼谷子》。因为该书中表现的观点太犀利尖锐,如《抵巇》篇就公开宣布:“世可以治,则抵而塞之;不可以治,则抵而得之。”意思是说如果国家形势还可以挽救扭转的话,就力挽狂澜、协助统治者治理;如果国家已腐朽不堪、不可挽救,就借机借势取而代之。这样尖锐犀利的言语,也只有在春秋战国时期那种“弑君三十六,亡国五十二”的土壤中方能滋生。估计在强大鼎盛的西汉时期,刘向是不敢把这些言论记载在《别录》里给皇帝御览的。这就为《鬼谷子》托名《苏子》或者融入《苏子》中而存留下来提供了可能性。

二是刘向《别录》载《鬼谷子》并《苏子》。根据下文苏秦述其师说,班固为了还原作者,将《鬼谷子》一书合在《苏子》中,或者班固见有《苏子》,干脆将“文不类”的《鬼谷子》视作伪书而舍弃不用。顾实在《汉书艺文志讲疏》中说:

然《说苑》引《鬼谷子》曰:“人之不善,而能矫

之者难矣。”或本苏秦述其师说,故刘向《别录》原

题《鬼谷子》。《班志》本《七略》,从其核实,题名

《苏子》,未可知也。

顾实在这里承认苏秦有“述其师说”的可能,所以刘向《别录》原题《鬼谷子》,把著作权仍归为鬼谷子。但是班固本着追溯原作者的态度,“从其核实,题名《苏子》”,把《苏子》、《鬼谷子》混淆一谈,这样也就导致了《鬼谷子》有被后人误称为《苏子》的可能性。

综上可知,《鬼谷子》与《苏子》各具其书,《鬼谷子》亦非苏秦所伪作。学界所谓苏秦伪作《鬼谷子》的说法是不能成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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