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三分之二有孩子的家庭中,面包是女人挣的;可是在生产后能马上拿到工资的女性只有一半。没有金钱做后盾,大约25%的妈妈在被推出产房仅十天后,就踉踉跄跄地回到办公室——有的还在流血,大多数依然头晕目眩。随着带薪假期的争论愈加激烈,WH呼吁你贡献一份力量,帮助我们为实现更美好的哺乳假期而战。
相比之下,单单生孩子这事,算是简单的了。然而,凯伦和刚出世的女儿折腾了整整24小时。宝宝的舌系带过短,怎么也吃不到奶,凯伦的乳头被咬破,流血不止。眼看着宝宝体重下降,医生表示需要尽快做手术,修复短舌的问题。
第二天上午,出生刚刚五天的宝贝做完手术,正在恢复中。34岁的凯伦坐在女儿的床边,手指在手机上飞舞——不是和亲友分享手术成功的喜讯,而是回复工作信息。两天后——分娩后仅一周——她就回到了全职工作的岗位上。
奶爸也休假
奥巴马总统在2014年白宫工薪家庭峰会上表示:“很多父亲希望能在孩子出生后的前几周,留在家里陪伴他们。”但是,四分之三的爸爸只有一周甚至更少的时间(传统观念令很多人无法享受《家庭与医疗休假法》规定的更长假期)。提供带薪陪产假的公司数量正在减少。
瑞典(父亲可以享受两个月的假期,领取大约正常工资的80%)的研究发现,每多一个月的带薪陪产假,母亲的薪水就会提高将近7%。原因显而易见:父亲越能帮忙照顾孩子,母亲越能好好工作。双赢。
根据联邦《家庭与医疗休假法》的规定,老板给了凯伦12周的无薪假期。可是她的收入占全家的将近一半。这位家住内华达的新妈妈无奈地表示:“这个假,我们实在休不起。”于是,像数百万女性一样,她只能认命,硬着头皮重返职场。怀孕时患的腕管综合征病情加剧,打起字来疼得厉害,晚上也睡不好觉,精力难以集中。
讽刺的是,凯伦就职的是一家致力于全球母亲健康的组织,然而她自己的国家——美国——对待职场妈妈却像二等公民。
2013年,一份针对38个国家的调查显示,在带薪假期与受保护的假期排行榜中,美国均是垫底——排在更小、更穷的国家之后,例如拉脱维亚、韩国、墨西哥。很多国家和地区支付新妈妈全额工资,有的甚至长达一年。
更糟的还在后面:一项针对183个国家的、更广泛的研究发现,美国是唯一三个没有承诺带薪假期的国家之一(连第三世界国家的苏丹、刚果都有)。事实上,美国甚至没有向所有纳税人提供无薪假期:40%的工作者不受《家庭与医疗休假法》的保护(见“想休假?这该死的资格”)。
在《家庭与医疗休假法》颁布二十年后的2015年,美国人对待职场妈妈的态度依然令人无法接受——这太荒谬了。怒火越烧越旺:奥巴马总统在2015年的国情咨文中呼吁带薪假期。主持人约翰·奥利弗的《母亲节特辑》——“我们对全国的老妈只有一句话:赶紧滚回去上班”——在视频网站YouTube的点击率超过了400万次。这个话题在社交媒体上被热议:一个生活方式的博客在发表《家庭与医疗休假法是扯淡》之后,在“脸书”上迅速收获了至少120万个赞。
然而,纸上谈兵是远远不够的。对凯伦不够,对与她同病相怜的妈妈们也不够。她表示:“我变得很焦虑。”生下女儿八个月后,筋疲力尽、不堪重负的凯伦收到了解雇书。
想说陪你不容易
哈佛医学院儿科荣誉教授T·贝瑞·布泽尔顿博士表示:“产后头三个月对妈妈与婴儿都是至关重要的。不足三个月就重新工作是自找麻烦。”可惜在金钱与家庭之间,很多妈妈无奈地选择了前者。
医学博士推荐,产后假期至少为六至八周。子宫需要四周的时间,才能从西瓜的大小收缩至苹果的尺寸;阴道撕裂或剖腹产切口的恢复期为六周;激素更是要经过几个月后才会变得稳定。美国妇产科医师学会前主席珍妮·卡瑞博士指出:“对母乳喂养的妈妈来说,需要六周的时间才能完全通奶。”
想休假?这该死的资格
你需要一张电子表格,拼凑出产假。除了短期残疾或公司提供的带薪假期(只有12%的幸运员工能够享受后者),你还有资格申请仅有的——却也是最好的情况——《家庭与医疗休假法》规定的12周停薪留职假期。等等,这个假期也不是想休就能休,你必须满足以下条件:
为雇主工作至少12个月。(刚上班6周就发现自己怀孕了?抱歉!)
在12个月里,工作时间至少达到1250小时。
任职公司在75英里之内,有至少50名员工。
附属细则
必须提前30天递交书面通知,所以最好在你感觉恶心,怀孕8个月卧床休息时,交出所有文件资料。
雇主可以要求你在12周内,使用带薪假期。(回到公司,宝宝感冒了?完蛋。病假与假期都用光了——倒霉。)
讲诉《家庭与医疗休假法》的前世今生
WH采访了致力于推行《家庭与医疗休假法》的三位关键人物,在长达九年的斗争中,他们为这项法案的通过做出了不可抹灭的贡献:律师朱迪斯·利奇曼,时任全国妇女和家庭联盟主席,1984年该法案的首位起草者帕特里夏·舒罗德,时任科罗拉多州民主党代表,该法案的倡议者;T·贝瑞·布泽尔顿博士,全球知名的儿科医生,不断游说国会支持该法案(97岁高龄的他依然活跃)。
舒罗德:上世纪70年代,女性一旦怀孕,等待她们的是一纸解雇通知单。面试时,面试官会问她们是否打算要孩子,如果她们的答案是肯定的,则会被拒之门外。
利奇曼:1978年,《怀孕歧视法》出台,规定区别对待怀孕员工属于违法行为。但是雇主们依然不对假期做任何改变。于是我们着手起草《家庭与医疗休假法》。我们要求带薪假期,反对者却认为这会导致资本主义走向崩溃。所以,我们首先呼吁员工数在15人以上的公司必须提供26周的无薪假期。可是后来,我们不得不多次做出让步。
舒罗德:眼看着法案的力度不断被削弱,我非常难过。从1984年起,我们每两年重新提交一次。努力毫无进展。几年后,布泽尔顿加入了我们的团队。
布泽尔顿:我对早期的附属条款做了一些研究,心想,到底是怎么了?世界上其他富裕的民主政府都给予妈妈享受亲子时光的机会。
舒罗德:1987年至1988年,布泽尔顿和我对美国家庭做了一次全国大调查,召集不同阶层、各行各业的人,询问他们对这项政策的诉求。
布泽尔顿:我向国会播放了介绍前三个月母婴依恋的影片。看过后,所有国会议员都表示:“我们要有育婴假。”
利奇曼:1990年,法案在参众两院最终获高票通过,得到了两党的支持。
舒罗德:后来,自称支持事假的老布什总统投了两次票。他表示:“我不是作为一项法律支持它,而是作为一种想法支持它。”这太可怕了。
利奇曼:1993年,《家庭与医疗休假法》坚定的拥护者比尔·克林顿击败布什。法案再次得以通过,成为克林顿签署的第一项法案。
舒罗德:就算法案通过了,我们还是担心,它能否在几年内得以完善与扩充。事实上,并没有。两年前,我受邀参加《家庭与医疗休假法》颁布20周年的纪念活动。我说:“你是开玩笑吗?你们没有完善法案,我觉得非常不安。我们有什么好庆祝的?依然是无薪假期。”
一项研究表明,不足12周就返回岗位的母亲,其孩子在头18个月里,免疫力发育完全的可能性较低,因此更容易被严重的疾病盯上。其他研究还发现,不足12周就放下宝贝,拿起公文包的女性的母乳喂养的机会有所下降——对希望或有能力母乳喂养的妈妈而言,是一大遗憾。研究指出,母乳能降低婴儿患哮喘、腹泻、二型糖尿病、呼吸道疾病、急性耳部发炎的风险。受益的不只是孩子,母乳喂养还能为妈妈筑起防线,将糖尿病、心脏病与乳腺癌拦在外面。
匆匆忙忙“重出江湖”,更有可能遭遇情绪低谷。高达19%的新妈妈面临产后抑郁症。有研究透露,当孩子12周时,工作至少40小时的女性患抑郁症的几率比低于40小时的女性高22%。
产前并发症更是雪上加霜:没有经济保障,女性必须做出堪比分娩之痛的决定。怀孕时医生叮嘱卧床休息?或许还没进产房,你就把假用光了。早产?你可能要选择是守在新生儿重症监护病房外,还是等孩子出院回家后,再亲亲他的小脸。
怀孕,职场上的一道坎
即使你能够享受带薪产假,也做不到无忧无虑。生活中的另一方面或许正岌岌可危:你的事业。在今天加入工作大军的女性中,有四分之三的人会做妈妈,并且往往是在事业上大展拳脚的时候。找在职场摸爬滚打几年,努力往上爬的女性聊聊,你会听到她们说起“抱负”,也坦承“工作没有安全感”、“感觉内疚”。事业与生活,实难两全。
对于这个失衡的天平,马拉*深有体会。得知肚子里有了小生命时,她是华尔街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公司规定有三个月的全薪假期,谁知两周后,她接到同事的邮件,要求立即回复。“同事觉得我在度假。我担心被排除在新项目之外,只休了一个月就回去了。”
全国妇女与家庭联盟前主席薇吉·夏波认为,在全国实施带薪假期有助于改变这一情况。研究发现,在雇主眼中,母亲的工作能力不够强,对工作的投入度不足;与没有孩子的同事相比,为人母的女性薪水涨幅更小,获得的晋升机会更少。
“工作中的家庭价值”首席执行官艾伦·布罗沃表示:“毋庸置疑,女性在生产后需要时间恢复,不过这只意味着她们在短期内‘无能’。回到职场后,大家却觉得她们因为做了母亲,因此能力大打折扣。”这种偏见甚至在孩子呱呱坠地前就出现了:29岁的杰勒·格林在俄勒冈州波特兰市一家保健公司工作。在她宣布怀孕的消息后,无意中听到一位年长的女同事抱怨:“公司招聘年轻女员工时,真该好好考虑这个问题。”
这种陈旧古板的思想将女性牢牢绑在前途渺茫的职位上,渐渐摧毁她们的自信。怀孕的杰勒拒绝了新工作,因为没有可用假期,她在3个月的产假中没有任何收入。回到办公室的她常常觉得自己像一个包袱。“我没办法像其他同事一样早到或熬夜,周末也不能加班。”
是什么阻碍了政府在全国范围内增加假期?布罗沃称,保守的企业与立法者认为,这样做的代价太昂贵了(少数共和党领袖支持某些形式的带薪事假,但是共和党向来反对由政府出资的假期;最近,共和党参议员们投票否决了一项类似的、提供带薪病假的法案)。
尽管如此,罗德岛、加利福尼亚、新泽西三个州已经出台了各自的带薪假期政策。由此可见,事实上,雇主是受益的。
加州给予六周的假期,其间支付大约55%的薪水。91%的公司表示,这项政策提高了盈利,或者至少对利润没有造成影响。9%的公司甚至称,该政策节省了开支,因为他们无须掏钱雇佣新员工。此外,休假的妈妈更可能重新开工,继续为公司创造财富。
一些私营企业深谙此道:谷歌从2007年开始,向怀孕的女员工提供18个月的全薪假期,此后,新妈妈的辞职率较之前减少了一半。就在这篇文章发表之前,微软与Netflix公司双双宣布延长假期,后者更是将全薪假期延长至一年。
布罗沃指出,联邦的解决方案是设立“社会保险基金”。回顾《家庭与医疗休假法》:2013年,参议员克瑞斯腾·吉利布兰德首先提交法案,通过从工资中扣除极少的一部分,保证所有员工——包括低收入者、自由职业者、兼职者——获得66%薪水的12周假期。平均每人每周缴纳大约1.4美元(大约相当于工资的0.2%)。弗吉尼亚大学公共政策与经济学教授克瑞斯托夫·鲁赫姆教授认为:“对于我们这个国家而言,这是迈出了极大的一步。”
迟迟不肯执行该法案的大企业令人感到愤怒。毕竟,大多数的民主党与共和党投票者支持带薪假期。那么,将该法案付诸实践的美国会付出怎样的代价?
这也正是杰勒心中的疑问。如今她与丈夫轮流照顾两岁的孩子。他上夜班,她上白班。最近,她给女儿写了一封信,详细说明自己经历的职场压力,与丈夫的争执,对错过给女儿睡前讲故事的时间感到内疚。她希望将来女儿能够拥有更长的带薪产假,不让自己承受的痛苦与疲惫在下一代身上重演。
贡献你的力量
带薪产假不会自己从天上掉下来。如果你所在的州考虑制定带薪休假的计划(可访问nationalpartnership.org查询),打电话给代表(光发邮件是不够的),表明支持的态度。在联邦范围内,支持以下改变的行动:
总统候选人希拉里·克林顿与伯纳德·桑德斯拥护带薪假期的政策。访问hillaryclinton.com、berniesanders.com,了解他们发起的行动。
美国劳工部长汤姆斯·佩雷斯正在全国巡回发表带薪假期的政治演讲。关注“#假期先锋”的话题。
参议员克瑞斯腾·吉利布兰德的《家庭与医疗保险休假法》旨在建立全国范围内的带薪事假计划。访问nationalpartnership.org/familyact,填写请愿书。
WH希望你……
帮助我们支持带薪假期:
阅读:参议员吉拉布兰德的博客,WomensHealthMag.com上提倡改变的活动。
推特:“#我要带薪假期,因为……”说出你的理由。或者签名并上传照片,就像WH主编艾米·科勒·莱尔德一样。
签名:我们的Change.org请愿书呼吁2016年的总统候选人表明在带薪假期上的态度,要求辩论主持人在即将到来的辩论中,把带薪假期作为话题。访问change.org/paidleavepay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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