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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紫晶营盘》的话(创作谈)

时间:2022-12-12 10:10:04 来源:网友投稿

2012年的冬季,北京下雪的次数和厚度似乎都超过了以往。一个周一,居住在远郊的人们突然发现自己根本无法返回城里上班。囚在屋里,喝着滚烫的茶,无所事事,只好把一些陈年旧事翻出来说一说,晾一晾,于是有了《紫晶营盘》。

实话讲,我很喜欢军人这个职业,也很迷恋穿了二十二年的军装——在小的时候,我就带着村里的一群一般大小的孩子,占山头钻树林,出没庄稼地打“游击战”。因为部署得当指挥有方,常常把对手打得狼狈不堪溃不成军,于是高歌猛进的凯旋。

后来真的当了兵,就开始做梦能当团长师长军长,我爸也帮我做——头戴钢盔或盘盘帽,经常在腰间别把手枪,往讲武台上一站,跟一座铁塔一样,看着自己的队伍像海浪一般从眼皮底下涌过,那威风!我儿是团长我儿是师长我儿是军长,头上冒光,走路驾云,真乃家门有幸啊。只可惜,在空军的时候,带长的官儿就干到了排长。领导不欣赏我在军事指挥方面可能潜在的天赋,倒对我码字的功夫充分认可,结果去政治机关做了干事。那时我想,今生今世是不会有带兵打仗的机会了,我爸也很泄气,说一个当兵的,不去操枪弄炮,整天倒腾纸啊笔的,没劲!

调到武警后,阴差阳错,恶补了一课,当指导员教导员,虽然依旧没带长,但好歹也是一级行政长官,放个屁,屁股后面也要卷起一阵龙卷风,伸个懒腰,也会把空气搅出一片雨云。

《紫晶营盘》基本是当教导员那两三年的工作记录。

卢铁军是一个中队的中队长。在去任教导员之前,我就在机关见过他,印象非常不好,觉得他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匪气和流气,跟按照《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培养出来的军人完全不在一个点上,更不是一个雷锋似的好战士。果然,上任没多久,这家伙接二连三给我惹是生非,弄得我不得不集中精力对付他。在反复的“较量”中,我联想到了在冲绳屡屡惹事的美国大兵,逛迪厅喝大酒的俄罗斯战士,在马背上打口哨调戏妇女的哥萨克……其实,军人是应该保持适当野性的,不然,在枪林弹雨中,就可能当缩头乌龟。光就这一点来说,卢铁军算是称职的。他作为抓军事训练的基层领导,有狠劲有办法也有胆量,而且是在一种特别奇特的环境和氛围中。

那些时候,部队已开始“抓安全”,出台了安全事故一票否决制的政策,不管三七二十一,只要一出事,先把你拿下再说,就算有人给你扛着,提职评先肯定没戏。生命安全至高无上没有错,但借此保乌纱帽,并不惜牺牲战斗力,就是问题了。有些单位到了“飞鸟尽良弓藏”的地步,稍微有风险的科目都不训了,本该把枪弹玩得很熟练的士兵不知道怎么玩了。提高战斗力是要付出牺牲的,据说美国为了试飞F-16就有一千多名飞行员丧生。

2000年,我受命到一座省监狱采访,负责接待的执勤部队领导给我讲了一件令人十分无语的事情:三个在押犯人集体越狱,而且已经越过了狱墙下的河爬上对岸。因为枪上了保险,第一发子弹又是空爆弹,正在巡逻的哨兵(第一年度兵)发现了却不知道该怎么办。眼看犯人就要穿越河堤进入居民区,领班的士官冲过去,一把夺过枪,打开保险,瞄准射击,整个动作用了不到五秒钟。一个越狱犯腿上中枪,另外两个也在随后的几秒钟内被击伤。

事情看似解决得很完美,却给我们留下了太多需要思考的东西。而这类故事,是否还在继续发生着,我离开部队多年,就不知道了。

直到我当教导员时,关于有风险的科目免训的规定还没有解除,尤其是执勤部队,基本停留在勤务和体能训练两个方面。作为曾经做梦要当团长师长军长的军人来说,这无疑是很痛苦的,不仅我如此,我的同事们也是如此。我们时常就这个问题在私下里发牢骚,毕竟,我们都希望部队不但能顺利遂行任务,还要在遂行任务中最大限度地避免伤亡,而这是要靠平常艰苦卓绝的训练来实现的。小说中,我跟踪过卢铁军对所谓“教练员”的培训,看起来没有个水落石出,实际是不想刨根究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能更恰当些,当兵习武本该如此。因此,当几个即将复员的战士找我提出要过枪瘾的时候,我无言以对。

胡事业、金宝元以及朱连生都是我那营盘里十分特殊的人物,他们或是耍小聪明,或是玩点小关系,以期满足个人的诉求。这都没什么,只要生命没有终结,就会有欲望。

我相信,所有立志从军的男儿女儿,都渴望把军人这个职业干得出类拔萃!

最后,我要真诚地谢谢《西南军事文学》让我的这段生活往事变成了可以阅读并提供一点思索的铅字。

责任编辑 卢一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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